首先,中美学者有一个共识:吃野生动物并不是日常普遍存在的。勤洗手可能会成为人们在疫情中普遍养成的好习惯。除此之外,大家的讨论焦点就停留在吃饭上。中国人在宴会场合,大家各执一双筷子,在同一个器皿中戳来戳去,无意中交换了唾液,也分享了细菌———赵荣光教授将其归纳为“人手一筷一戳到底”。但凡有过旅居中国经历的外国人,对此都有很深刻的印象。宴请时,外国友人是否毫不介意地接受中国朋友用自己的筷子频频布菜?这样的热情不免让接受的一方有些尴尬,有人觉得用一双筷子吃中餐很容易引发交叉感染。
2003年SARS事件之后,普遍改观的情况主要集中在疫情最严重的珠三角一带。本次疫情发生后,中央、各省区的文明办、医学界、传媒界、食学界、餐饮界等,无论个人还是组织,纷纷提出了提升国人餐桌文明的倡议。大家在“人手一筷一戳到底”的问题上达成共识,一致认为这种传统进餐方式具有明显弊端和很高的致病风险。即便不是新冠肺炎,其他通过唾液、口沫传播的疾病,也是需要警醒和预防的。
当下,所有餐饮企业都在这场灾难的重创中艰难前行,彻底改变传统中餐宴会进食方式中的陋习,是消费者重拾外食信心的关键,也是刷新世界对餐桌上中国人印象的关键。改变的最佳途径究竟是推广分餐制、公筷法,还是双筷制呢?
观点一:
中餐西吃、彻底分餐的方式最能杜绝病菌传播
这个观点很显然是将分餐视作西方的舶来品,忽略了历史上各个民族都曾经有过分餐,并且在一些民族中仍然存在的事实。比如,日本也长时间以分餐为主,而日本人的分餐,又是明显受到唐代中国的影响。西方的分餐制,其形成和普及是近两百年来的事情,这些可以从欧洲遗存的大量宗教画、风俗画中找到佐证。例如十五世纪被许多画家描绘的题材《最后的晚餐》中,象征耶稣圣体的面包,就是盛放在公共的盘子里。当时的欧洲上层社会聚餐时,大都没有各自的餐盘,甚至习惯两人共用一块餐巾。餐叉是共用的,直到17世纪,刀叉才成为专人专用的餐具。在此之前,人们基本上用手直接抓取食物。我们也不能简单地说向日本人学习分餐制,因为卫生并非是日本人分餐的主要目的,而是客观效果。在锅物料理和怀石料理的场合,也会根据合餐的需要提供公筷。所以分餐并不是哪一个民族的独创。
中国人从分餐演变到今天的合餐为主,与中餐的食材丰富、烹饪技法、坐席和坐具以及筵程风俗等因素有关。也就是说,分餐固然可以做到杜绝病菌传播,但并不适用于大多数的中餐公宴场合以及特定的中餐菜肴。譬如鱼,西式的做法通常是不见首尾,多供应无骨的鱼肉;日式的鱼要么是刺身的做法,即便是整条鱼,大小通常刚好够一人食用;中餐的鱼,清蒸或红烧,多数是众人分享一条首尾完整的鱼,寓意美好,无论是上桌之前在厨房分好,还是上桌之后由服务员分割,都不合适。再有,中餐的许多大锅旺火爆炒的菜肴,讲究的就是“出勺装盘动筷子”那一口,若是上菜之前还要在厨房分好等份,再由服务员依次端给每位食客,不仅贻误了最佳的品尝时间,连品相色泽也大打折扣。
站在餐饮人的角度,尽管分餐制一时间成为疫后的流行,但很难长久坚持。我们调查了许多餐饮业的经营者和管理者,浙江余姚酒楼徐总就表示,较之合餐,分餐除了宴会气氛减弱,最大的问题还是经营成本增加不少。他的餐厅若干年前开始推行双筷制,疫情后期推出了分餐服务,互有比较。分餐服务,每桌需要配置两位厨师、1位跑菜和2位服务员。同样的餐标、同样的配置,可以同时服务5桌实行双筷制的客人。合餐时,两位服务员可轮流服务5桌客人,若是分餐,两位服务员就只能专门服务这1桌上的10位客人了。按一桌10位客人来算,上一道菜,分餐的话就要重复10次———单人所需的服务次数和时长增加了许多倍。高档餐厅或许可以把分餐作为提升服务档次的一种选择。事实上,这种方式也一直存在,分餐带来的服务成本附加到人均消费中。对于更广泛的大众消费者而言,分餐就不是那么亲民了。徐总表示,疫情以后,接受和赞成双筷的人明显增多了。可见,普遍分餐仅仅是大疫未去的权宜之法,但无论对于中餐聚会的属性特征,还是就中餐经营的成本控制而言,都不是长久之计。
观点二:
公筷和双筷比较而言,公筷足够,双筷太麻烦